宣姝的手顿了一下,手中的铜钱滑落在柜台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紧接着又拾起滑落的铜钱,指尖微微颤抖。她深吸一口气,将那份难以平复的情绪压在心底。
“姐姐......"严霜识担忧地看着她。
"我没事。"宣姝淡淡一笑,将铜钱放回柜台上。
柳青左右看看,压低声音道:“你们知道吗,这太子妃好像是被烧死的。”
宣姝没回话,只是垂眸整理着柜台上的物件,动作从容不迫。阳光透过门帘洒在她的侧脸上,映出一片清冷的光影。
严霜识见宣姝表情有些奇怪,为了转移注意,便附和柳青了几句。
“太子殿下怕是要伤心了。”柳青叹息着摇头,“听说太子妃性情温和,深得太子宠爱,二人伉俪情深,若是没有起火一事,或许马上就有孩子了呢。”
“只能说,人生无常吧。”宣姝轻声说道,仿佛在说一件与已无关的事。
街上的喧哗声渐渐远去,店内重归寂静。阳光依旧明媚,照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。宣姝继续着手上的活计,仿佛方才的消息不曾影响她分毫。
她缓缓抬起头,面色如常,只是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。
这个消息,终于传出来了。
也代表了,他应该接受自已“死”了的事吧。
按照他那个多疑的性子,要让他彻底相信实在不易。
*
第九日,阴雨让整个院落都笼罩在潮湿阴冷中。
吴拾站在门口,看着自家的太子殿下跪坐在棺椁前,殿下除了喝水,已经连着几日没有吃饭了。
宋言端着托盘走来,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,他看了眼吴拾,低声道:"殿下还是不肯用膳?"
吴拾摇头,眼中写满担忧。
“吴拾。”裴珩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。
吴拾猛地抬头,太子殿下终于开口说话了。
“属下在!”
“安葬吧。”裴珩突然开口,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,“选个好日子,厚葬。”
吴拾心头一颤,沉声道:“是,属下这就去安排。”
新打造的棺椁被人抬进来,吴拾正准备招呼人将里头的尸首抬出来,裴珩却亲自将那具隐隐发臭焦黑的尸体,连着单子一起抱出来。
吴拾和宋言震惊住了。
可裴珩置若罔闻,双眸无神,说他是个行尸走肉也不为过。
他轻轻将焦尸放进新的棺椁中,看了许久,才让人封棺。
“吴拾。”裴珩继续道,“去查查皇族旁支中,有没有稚童。”
稚童?
吴拾满脸迷惑,却也只能依言而做。
宋言站在一旁,瞬间明白了裴珩的用意。
“殿下!你难道——”
不等他把话说完,裴珩已经抬手打断他的话。
他伸手抚过棺木,眼中浮现温柔,低语道:“等我安排好一切。”
寒风穿过庭院,枯枝在风中摇晃,发出簌簌的响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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