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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热情地和大舅打招呼,对大舅嘘寒问暖,让大舅受宠若惊。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、聊天、喝茶。看到日常的节目已经进行完毕,重头戏该上演了,姚培宇一改做事拖拖拉拉的作风,当即进入正题,他清清嗓子说道:
“嗯,呃——今天把你大舅叫来,我和你妈想明确一件事儿,呃——就是,啊——老家拆迁的事儿,今天给初初和现光六万块钱,加上以前给你们的两万,一共是八万。这样咱们老宅子拆迁,你和小熙每家八万,今天你大舅在此为我们家做一个证人。”
“好的,好的!我作证,每家分到手八万块钱。”
姚培宇继续说:“呃——在咱们家,男女都一样啊!所以今后我和你妈万一有什么事,比如生病住院啥的,你和姚锦熙要一起承担,你是老大,要带个好头!”
赵现光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,脸色铁青,英俊的方脸顷刻间拉成了驴脸。
“区区八万块钱,就想让我给你们姚家当孝子贤孙,你看不起谁呀!”他心里在嘀咕。
姚培宇走进卧室,取出一个黑色的方便袋,放到茶几上,说道:“这是六万块钱,今天当着你舅舅的面给你们。”
“咳,咳,嗯哈,我说两句:那啥,这是你们姚家的钱,我姓赵,这钱我不能要!”赵现光斜睨一眼姚培宇,慢条斯理地说道。
“我们姓赵的,还没有沦落到给人家当儿子的地步,这钱,我不要!”
空气瞬间凝固,电视里传来二胡的凄凄楚楚的声音,夹杂着古琴和大鼓的和声。
事出突然,剧情没有按照预设的剧本往下演,王丽珠和姚培宇都蒙了,本分木讷的大舅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,于是客厅里一片寂静,掉地上一根针也能听得到。
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丽珠,她看到赵现光不接招,还阴阳怪气地说风凉话,她感到尴尬、委屈和愤怒,也感到自己被欺骗、被利用,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爆发了。她指着赵现光的鼻子一顿输出,差一点儿要问候赵家祖宗十八代,还好被姚培宇疾声制止了。
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大舅,梗着一张黧黑的脸庞,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,在几个有头有脸的城里人面前,他感觉自己说话最没有分量了,他谁都惹不起,干脆紧紧夹双腿,低头不语。
“有钱好,有钱好,钱是开山斧,钱是万能药!”赵现光双手抱胸,架着二郎腿,摇来荡去洋洋得意地唱着顺口溜。
姚培宇眨巴眨巴眼睛,拼命咽了一下口水,说:“不要不行,这是分给初初的,是她应该得到的。”
姚锦初一直没说话,这两年,她对爸妈积累了大量的不满,无处发泄,正好借赵现光之口说出来了。赵现光今天毫无征兆的这一出闹腾,让她很解气。关键是她绞尽脑汁想要得到的钱,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自己口袋里了,这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嘛!见好就收吧,她开始打圆场,准备找机会拿钱走人。
王丽珠岂是泛泛之辈,她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,以她做事儿不过大脑的二虎性格,随即便对姚锦初展开了疯狂地语言攻击,气的姚锦初七窍生烟。
母女两个彻底撕破脸,唇枪舌剑,你来我往互相指责,激烈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村头的泼妇吵架,姚培宇急忙把老伴儿推进卧室,关上门。
但是王丽珠啥时候听过姚培宇的话?她绝非池中物,随即又冲出卧室,和姚锦初开始了新一轮的PK。
“贱妮子!真恶毒!把我们精明能干的小儿子逼走了,给我们留下姚锦熙一家大包袱!哼!告诉你,这个家以后的钱,没你一分!你就别惦记了!从今之后,每年只准你在中秋节和春节回来两次。赵现光,还有你,哼!你走,永远别想踏进这个家门!”
赵现光一听丈母娘要把他扫地出门,顿时羞愤难当,火冒三丈,跳起来冲出门去。
“谁他妈回来谁是孙子!”
姚锦初也愤怒至极,抓起茶几上的黑色方便袋,旋风一般也没影了。
混乱的场面,激烈的争吵突然间安静了下来,此刻这里就像一片荒芜的沙漠,迷茫而苍凉。
老实的大舅兀自坐在那里,呆若木鸡。
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莫伸手,不然有时带来的不仅不是幸福,有可能是灾难。
事情没有按照王丽珠和姚培宇设计的路线走,他们两人心里一片懵懂懂,乱哄哄,他们气的直翻白眼。
这时,姚锦熙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,他看起来也很不高兴的样子。姚锦熙的小女儿出生,给他家带来的不是骄傲和利益,而是麻烦和烦恼。夫妻二人望眼欲穿,希望喜获麟儿,一家人借此可以在姚家呼风唤雨,耀武扬威,谁知道又是一个丫头片子。
姚启琀的出生,让王丽珠失望透顶,她甚至懒得看一眼这个小孙女。她借口腰痛腿疼,煞有介事地嘱咐姚锦熙要好生伺候李秀英娘俩儿,自己就躲起来不露面了。她原本准备亲自上阵喜迎金孙的计划,现在改为隔三差五地去李秀英面前点个卯,不痛不痒地关心一下,只要不落人口实就好。李秀英对婆婆前恭后倨的势力嘴脸很不满,想发火但是又师出无名,不好发作,谁让自己的肚皮不争气呢!唉,又生一个女孩,这怨不得别人!她只好默默地地接受了公婆现在的冷淡如霜。
万般皆是命,半点儿不由人啊!
蝴蝶效应,姚启颜在家里的地位,因为姚启琀的出生,也无辜受连累。细心的姚启颜发现二妹的到来,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。现在他们对她放任自流,不管不问。颜颜自小就是一个敏感的孩子,别人的一言一行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,她不爱说话,不善于表达,可是什么事儿也逃不出她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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