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捕头大人,这里发现了犯人的脚印,依周围浮土的形状来看,犯人应该是从这面院墙跳下来的,这痕迹还很新,犯人应该还在这附近没有离开太远。”一名捕快蹲下身观察着墙边的脚印道。
听着对方那就如同亲眼看见一般的话语,车底下的周清顿时就皱起了眉头,这一切发生的太快,他根本就来不及去掩饰自己留下的痕迹。
就在周清在思考着是不是要在被发现之前,抢先出手创造逃跑机会的时候,在他的耳边却是突然传来了一声冷哼。
“就只有这些吗?”说话之人的声音有些冷,隐隐带着些许的不满:“除此之外你就没看出些什么别的东西?”
随着那名捕头话音落下,不单单是之前开口的捕快,就连车底下的周清,一时间都是被吓得额头冒汗身子发僵,心底好一阵的发虚。
“还请捕头大人恕罪,下属就只看出了这些,至于其他的,还请捕头大人不吝赐教。”捕快的声音略带颤抖,看向捕头的目光满是崇敬。
虽说他在升至顺天府前,在当地也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名捕,但若是同这位捕头比起来,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办案经验,也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案件罢了。
不同于科举选士的文人,只需要治下一方百姓平安,同朝中的大人们有些关系,便能够平步青云扶摇直上。
他们这些做捕快的,若是想要晋升那便只有凭借着一身的功勋,绝无丝毫捷径可走。
“废物,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顺天府来的。”瞥了一眼身前的下属,那名捕快便绕着马车,还有那处脚印所在的外墙走了一圈。
每一步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的声音,都仿佛是敲打在了周清的心头一般,待得对方停下脚步之时,周清的心跳都差点一同停了下来。
虽说那捕快未曾指明自己的藏身之所,但只要确定了范围,想要找到自己,却也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。
可现在这捕快竟然被骂成了废物,就连如此准确的推断都被骂成了废物,那自己岂不是早就暴露了?
想到此处,周清顿时就提起了全部心神,仔细观察起了周围的风吹草动,随时都做好了暴起伤人的准备。
“这人我们已经追了一整天了,你以为普通人会让全府的捕快如此头疼吗?肤浅,幼稚,可笑。”
捕头口中那满是嘲讽的话语才刚刚响起,周清胸中提起的那一口气,只差一点便从口中喷了出来。
“一开始倒也有几名小捕快如你这样推测,但此贼却是狡猾异常,这也只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。”捕头愤恨道。
“你们看这道脚印,散乱却不慌乱并且条理清晰明白,这分明就是已经找好了退路,为的便是以此混淆我们的视线,让我们将所有的精力全都虚耗在这里。”
转身走到马车旁,用力拍了拍水桶,那捕头继续开口道:“在看这车上的水桶盖,很明显有着移动过的痕迹,但周围并未有水痕溢出,很明显他并未躲到这里面。”
看着周围的捕快沉了沉脸,那捕头的视线缓缓越过了水桶,看向了其后的小巷,还有小巷两旁的墙头。
“这车是禁卫军用来灭火的水车,但本应在此的禁卫却不见了踪影,定是那贼人的同伙夺了车驱到了此地。”
话到此处,那捕头的面色不由得越发凝重了几分:“车上未有血迹,那禁卫应该未曾被杀害,所有人听着,一半人随我继续追查,另一半人顺着车辙寻找那名禁卫,他应该会知道些什么才对。”
随着捕头的话音落下,四周的捕快纷纷低声应诺,而后便迅速四散开来,遵循着他的命令搜寻了起来。
而此时听到周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周清却是有些哭笑不得,差一点就没忍住想要跳出去,痛骂那个捕头一顿的冲动。
他就是被这么一群脑子里面有坑的家伙围追堵截了一天?突然感觉好羞耻,要是早清楚他们是这么个状态,他还不如一开始就被抓到了呢。
就这个脑补能力,周清都感觉自己能把他们全忽悠瘸了,他真是想不出,这个总是想太多的捕头,究竟是怎么混上这个位置的,现在大明朝的犯人都是智障吗?
缓缓放松下浑身紧绷着的肌肉,都还没等周清的脚尖落地,一声让周清心底发寒的低语便传入了他的耳中。
“魏五,你是怎么办事的?谁让你把车停在这里的?如果不是其他的捕头离这里比较远的话,咱们这批货就没了。”
“三哥,这你不能怪我啊,谁知道那个孙子为什么出现在了这边,还被人给看见了,若果不是兄弟我跑得快,现在恐怕就得在审讯室里见你了。”
听着二人那熟悉的声音,虽然周清未曾见到二人的模样,但毕竟刚刚才听到他们二人应诺,就算周清记性再不好,也不至于分辨不出。
“好了好了,别再和我墨迹了,赶紧赶着车离开府城,城门口那里已经打点好了,这批货非常重要,绝对容不得半点差错。”
随着一阵脚步渐行渐远,周清身侧的车轮也是缓缓转动了起来,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阴谋的味道。
“我勒个去,这捕头背地里搞事情啊,亏自己刚才还说人家智商低呢,感情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。”
虽说不清楚对方口中的货究竟是什么东西,但既然这么偷偷摸摸的运送,那很明显这玩意肯定见不得光。
一想到自己竟然卷进了这种阴谋漩涡之中,周清就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兴奋了起来,浑身都仿佛充满了力量。
“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,竟然让这个捕头顶风作案,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吧?”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,周清的好奇心就仿佛长了野草一般不可抑制。
缓缓松了松手臂,透过车轮打量着两边的路况,当见到马车拐进了一条小巷之时,周清连忙双臂发力,自车后翻了上去。
看着眼前的水桶,还有水桶前那名一无所觉的捕快,周清脸上瞬间就浮现了一抹坏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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