饶是有准备,接替白虎进入滋阳城的亲兵卫也是吓了一跳,押运来的物资根本不够!周林山想到兖州府各县,头都大了,急忙令人回报大王,兖州府比想象的还要糟!
当然,周林山也深知,做好了,整个兖州府都会死跟兰婧王,他不敢耽搁,命随他前来的三千亲兵卫士兵迅速出动,奔赴各县,死命令,清兵一个不留!
凶神恶煞的亲兵卫毫不留情的扫荡一切,在曲阜,他们几乎要让衍圣公高呼兰婧王万岁了。
这回衍圣公也不藏着掖着,他后悔啊,不该在清兵收复兖州后还抱一丝希望,向郭宝昌求救,解决被苏长水余孽袭扰的曲阜。
郭宝昌怎么说也是总兵,衍圣公有失,麻烦可不小,他派一营勇营前往,苏长水余孽倒是被打散四处而逃,只是衍圣公没想到,这其实是引虎驱狼,这兖州地界,也就曲阜还算完整。
这块肥肉在驻守营总眼中如此肥,简直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,在熬了小半月后,实在熬不住了,先是强要,接着是强抢,等其他县传来肆意妄为的消息后,这营总也不管什么衍圣公了,顶多不动他孔府就是。
衍圣公愤然说理,自然是鸡同鸭讲,不胜其烦的营总将他关起来,快活的开始折腾曲阜。
亲兵卫杀入曲阜时,那营总连自己手下在哪都不知道,衍圣公在牢里看到熟悉的破虏军军服那一刻,眼泪纵横,泣不成声。
三千亲兵卫成就一个神话,不到二十天,一鼓作气拿下兖州府、沂州府所有地盘,破虏军大旗所到之处,满清的统治土崩瓦解,连带着,苏长水余孽和趁乱为匪的人,都见旗狂逃,要么逃入大雪纷飞的深山,要么直奔江苏。
周林山的文书一封接一封,让谭嗣同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,也是焦头烂额,周林山惹出一麻烦,兖州府、沂州府外带济宁州,两府一州十七县,一个文官都没有,怎么办?
谭嗣同问刘奇,刘奇两手一摊,没辙,然后反手便给了他一个差事,坐镇滋阳城,统领兖、沂二州,先安抚,再慢慢恢复秩序。
“复生兄,兖州那边的事情要办,你手头上的可不能耽搁了……”谭嗣同离开时,时候传来刘奇的声音。
谭嗣同晃了晃头,成为这里的一员之后,他才慢慢体会到刘奇的懒和一些无赖的做法,麻烦他会替你解决,绝不推卸,不过这以外的事,那就得你费尽心机的去做,搪塞和拖延肯定是不行的。
无数快马在安徽大地飞驰,都是十万火急,陈彝早已慌了手脚,这头一天才接到消息,第二天消息有大变,破虏军的南征攻势快速而猛烈,陈彝根本来不及反应。
如今破虏军兵锋已低徐州府,在此驻守的副将李富春天天加急求援,陈彝懊恼,早知如此,就不该太贪功劳,让江苏巡抚刚毅去管徐州府的事。此刻当然是事后诸葛亮,陈彝出兵时,还未想着徐州府会在他手上,毕竟刚毅和淮阳镇总兵章合才手里守了很久。
也是曾国荃协调作战,章合才东移,给安徽兵马腾出空间,好打苏长水,淮军把徐州当做了大本营,兖州府算是把陈彝陷进去了,派兵占了兖州,他当然会把徐州拿在手里,否则如何控制呢?
其实千算万算,陈彝是算错了刘奇会在这个时候出兵,他不是不知道兖州府那边有些风险,不过他断定刘奇大战之后,又置冬天,怎么也得等到开春,那时候,朝廷任命的官员也到了,曾钦差也该调集大军进入兖州、沂州,等待攻打刘奇。
从战略上来说,陈彝想的没问题,河南、直隶,哪怕是解决烟台、蓬莱,都比南下兖州、徐州有价值,可他怎么会想到,刘奇为了茶叶、桑蚕,发动了南征作战!
陈彝急令皖南镇总兵潘鼎立从凤阳北上,增援徐州府,随即飞报曾国荃,这次破虏军来势凶猛,恐需江南各部全力应对。
南北独立作战的弊端就此显现,河南归刘坤一节制,吴大澄秋季攻打汶上未果,见陈彝顺手占了曹州府大部,他有些恼怒这位安徽巡抚手伸的太长,在他恶战时,抢占功劳,退兵之后,吴大澄也占了曹州府的定陶、曹县等地和曹州府衙所在的菏泽,外带东昌府几个地方,算是他进剿刘奇的战果。
两边本就在这事上有些龌龊,加之分署不同钦差,陈彝不会把这边的情况通报吴大澄,同样,吴大澄也不会。
方大虎击破巨野,急速南下,见武城守军也弃城而逃,他都没进入武城,而是直接越过,在出发时,孙万林就叮嘱过他,一旦行动,速度第一,神风是完全可以和清兵传递消息的速度赛跑的。
从武城的情况看,方大虎可以断定,他抵达武城时,还没有神风出动的消息抵达这里,一旦他冲抵归德府,必将引起混乱。
归德府有总兵,归德镇总兵牛师韩在围剿柳午天中,也是得了不少战功,加上收编柳午天一些人马,招募勇营,他手下也是万人,在几镇总兵之中,也是春风得意的,将柳午天赶入安徽、湖北地界之后,牛师韩的任务也就基本完成了,他更多的是防范曹州府的镇国军和堵住柳午天回来之路,肃清河南南部的余孽。
苏长水放弃地盘出逃,其一部也进入到归德府,费了牛师韩一些力气,才将这些反贼剿灭,后来曾国荃调集兵马在安徽围剿苏长水,给河南带来不小的压力,也就让牛师韩的兵马如珍珠般分散在永城、鹿邑、淮宁等地,在商丘,他只有不到两千人。
以神风的力量,是打不下商丘城的,经历多次黄河决堤损毁,商丘城不但城池坚固,还有非常宽的护城河和护城大堤,以消除黄河水患,就是破虏军四大步军来攻,有神火配合,都不是短时间能拿下的事,方大虎知道商丘不好打,等到了商丘,他眼都直了,虽说此次出战,神风配备了千余火枪,可凭这些火枪,根本没戏!
见商丘城门紧闭,那护城大堤上都有清兵严阵以待,方大虎直接放弃了,反正他不是来占地盘的,他是给陈彝制造麻烦去的,绕过商丘,神风便朝西南而去。
破虏军的突然出现和突然离开,把牛师韩可吓得不轻,一番慌乱后,商丘无恙,他与归德府知府文悌商议之后,不敢轻动,怕这是破虏军前锋,后续大兵将会抵达,一边派人飞报吴大澄,一边召回散落各处的兵马。
神风拿商丘没辙,攻拓城不在话下,黄河决堤对章丘城影响不大,不过拓城却不一样,城墙损毁严重,还来不及,也没钱修理,只有几十号守城绿营,方大虎没费多大力气,就攻入城内。
快速南下,神风所带粮草并不多,拓城随遭水患,兵灾却小多了,算是有些东西,见此处还行,方大虎便在此休整两日,补充物资,别看只有两日,足以让吴大澄得知破虏军冲入河南,占据拓城。
如果此刻归德府将此消息告诉陈彝,他还是来得急反应的,可惜没有,甚至吴大澄直到神风明确攻入安徽,他都没想着去帮一把,相反,收到归德府消息之后,吴大澄第一反应,是破虏军大举进攻河南,他需要确保仪封一线的安全,或许周林山当初焚毁滑县和浚县带来的影响太大,吴大澄很怕破虏军把河南闹得天翻地覆,毕竟他的前任被革职,和这个有直接关系。
所有的重兵,都被吴大澄集中到开封府、仪封和眼下被他占据的菏泽,吴大澄还算有些战略眼光,他不是直接向刘坤一求援,而是上书建议趁着破虏军大举犯豫,集中兵力攻打德州,最好在让卫汝贵南下,切断破虏军的退路,他不能确保河南不失一县,但可以确保开封府、仪封、菏泽不会有失。只要这一区域不落入破虏军手中,河南并无大碍。
吴大澄的应对,河南是没问题了,不过等于把陈彝卖了,牛师韩接到吴大澄的回复,更是吃了定心丸,趁着方大虎在拓城的时候,连夜通知永城、鹿邑的兵马全力绕开破虏军,回撤淮宁、商丘防守,河南通往安徽的大门,等于不设防,豁然洞开。
斥候探报说鹿邑清兵朝淮宁撤离,方大虎还担心有诈,和接替周炳出任副中郎将的王豹商议后,他决定分兵,由王豹带一千五百人,沿着南沙河、浑河走永丰县境入安徽,他带其余人马沿着惠济河走鹿邑进入安徽亳州,以此来打乱清兵在这一带的阴谋。
陈彝那里料到吴大澄只求自保,盘算着东昌府方向的突破,皖北和山东还隔着个归德府呢,他完全没想到破虏军会从这一路突然杀入安徽。
要说神风的旋风斩有多大威力,其实这从字面上就知道,伤人可以,杀人难,神风这一仗,真正攻破的县城只有拓城,巨野都是被吓开的,在安徽境内,神风一座县城都未攻克,方大虎所起到的作用,是混乱和震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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