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启六年腊月初一,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六场大雪,这次降雪的力度空前之大,以至于整个京城的街道已经基本上瘫痪,等待雪停,可是这场大雪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打算,反而越下越凶,下的整个北国都如同进入了冰川纪。
大雪对于京城的达官贵人来说,无非是不能按时上朝,不能出行,可是对于京城百里以外的农民们来说,不易于一场灾难,连年的低温导致了天灾不断,几乎年年因为天灾颗粒无收,明政府因为地方上的粮食赋税收不上来,国库空虚,辽东又要投入真金白银布防“关宁锦防线”,帝国中枢没有办法,只能加紧盘剥商人,魏忠贤制定各种赋税标准,增加商业税,地方官不断强制要求商人士绅捐款赈灾。东林党所代表的江南财阀,受到魏忠贤的一次又一次盘剥,怒火在膨胀,整个帝国都面临着财政枯竭的风险。
各种矛盾堆积在一起,却没有任何解决方案,整个帝国好像一只火药桶,只差一只火苗就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火,造成星火燎原之势。
经过一个月的居家修养,王之正的重伤有了明显好转,他已经开始到禁卫军衙门正常上班,虽然左臂还是不能动弹,但是手指明显已经恢复了知觉,他每天打坐练功,将养身体,身体有了很大的扭转。
天启皇帝庇护国丈康国公,许显纯按照魏忠贤的命令,只是把康国公的家奴贾三判了个枭首示众,匆匆立案之后,把贾三砍了脑袋,挂在菜市口示众半个月。贾三跟了康国公二十几年,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人,结果成了这场权力斗争的无辜牺牲品。
这一场冤案,造成了康国公一病不起,卧榻半个多月,差一点一命呜呼。张皇后派御医上门诊治,她也亲自到康国公府侍疾,这才让老爷子身体逐渐康复。
为了避嫌,王之正与张皇后一个月期间,没有任何联系,也没有见过一次面。
腊月初一这天,王之正在大统领府衙里,跟参谋兼首席谋士蒋鼐坐在书房里合计着京城的形势。
蒋鼐和王之正面对面坐着,中间支起来一个茶案,茶案上摆了一个精美的紫砂壶,身旁的煤炉煮着茶水咕嘟咕嘟作响,从茶壶的嘴儿里冒出来热气腾腾的水雾。
蒋鼐啜了一口刚沏的yn生普,笑道:“在下独爱这干仓普洱,存放于干燥仓库,陈化十九年,久经沉淀,颇有况味,其味醇厚回甘,历久浓香,就像人中长者。”
王之正看着蒋鼐那瘦削精明的脸,微微一笑:“人中长者,我朝确实有几位可以当此称谓。”
听到点评本朝风云人物,蒋鼐颇有兴趣的笑道:“大统领觉得,哪几人可堪此谓?”
王之正一边品了一口茶一边说道:“第一,便是开国谋臣刘伯温,羽扇纶巾,运筹帷幄,辅佐我太祖皇帝成就大明朝伟业。”
蒋鼐点头赞同:“开国功臣,在下也最服刘伯温。”
王之正伸出两根手指:“其次便是正德年间的王守仁王阁老,文治武功,样样精通,令人神往哪。”
蒋鼐笑了笑:“王阁老确实是千年一遇之奇才。”
王之正接着叹了口气说道:“近年来,我最服膺的就是死于我阉党之手的左光斗左阁老了,他出任屯田监察御史,大兴水利,使得北方受灾民众,免于冻馁饿毙之患者不知几多?他被许显纯用阴谋诡计诬陷受贿,每隔五天便殴打一次,打的骨肉分离,浑身关节尽断,最后生是被许显纯活活拷打致死。”
听到这里,蒋鼐的脸上露出来同情之情:“左阁老的死,就死在与魏忠贤为敌,与魏忠贤为敌致死者,何止千万呢?”
王之正摇了摇手:“蒋兄,你错了,左光斗之死,还真不是因为得罪了魏忠贤,而是得罪了一位阴狠奸诈的笑面虎。”
蒋鼐听到王之正说阉党秘闻,饶有兴趣的问道:“噢?难不成是田尔耕?”
王之正摆摆手,满脸鄙夷的说道:“田尔耕算什么,一介莽夫而已,除了会杀人,脑子根本转不动。”王之正对这个死在自己手里的冤大头厌恶得提都不想提。
蒋鼐想了想:“难道是崔呈秀?”
王之正抿了一口茶:“对,就是崔呈秀。就因为左光斗参与高攀龙弹劾崔呈秀的行动,崔呈秀借刀杀人,表面上对他很尊重,见面就笑,背后偷偷联系上许显纯,把屠刀架在了左光斗的脖颈上。”
蒋鼐听到王之正说了这么多,就是为了扯出来崔呈秀,不禁笑道:“大人,原来今天您就是要跟在下谈谈崔呈秀啊。”
王之正点点头:“崔呈秀,不是田尔耕,被我一道命令就送归西天,也不是倪文焕,诬告我反而被我乱刀砍死,他是一个极其阴柔、内敛的人,城府之深就连我们的老头子魏忠贤都猜不透他肚子里的想法,就比如上次,助我除掉了倪文焕,转手就把关于我的把柄牢牢攥在手里,此人的野心,不亚于东汉曹孟德。”
蒋鼐听罢,沉思良久:“那,大人的意思是,如何对付崔呈秀?”
王之正说道:“上次我让秦师爷去探探崔呈秀的底,结果竟然无功而返,没有问出任何有实际意义的问题。你想想看,秦师爷那样足智多谋的智谋之士,都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,所以我这次思忖再三,决定让你找到崔呈秀,打开天窗说亮话,直接向他坦白我们的目的。”
蒋鼐听罢,大摇其头:“万万不可啊大人,崔呈秀既然是一个极其阴险奸诈的人物,我们对他和盘托出我们的目的,难免不会被他陷害啊。”
王之正笑了笑说道:“蒋兄,崔呈秀如果想陷害我,恐怕我这会儿早已经身首异处了,他手里就攥着可以把我毁灭的把柄,在他面前我现在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,可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任何回应呢?既不派人来试探,也不向我示意让我投靠?就因为他在等我主动向他坦白我的目的,然后拉我进入他的阵营!所以我断定,崔呈秀没有谋害我的意图,只有拉拢我进入他阵营的打算。”
王之正条分缕析清楚,蒋鼐恍然大悟:“主子,你的意思是,将计就计,假意投靠,然后周旋在他和魏忠贤之间?”
王之正摆摆手:“非也!不是要周旋在崔呈秀和魏忠贤之间,而是通过投靠崔呈秀,逐渐剪出阉党的羽翼,以替崔呈秀收服羽翼的名义,拉拢朝中有影响力的人物,为我所用。《易经》曰:龙战于野,其血玄黄。到了崔呈秀跟魏忠贤二龙争斗的时候,我们便可以借力打力,坐收渔翁之利。”
听完王之正的战略意图,蒋鼐如同醍醐灌顶,顿时脑洞大开,他把茶盏往茶案上重重一摔:“既然大人定下来了这个战略,我这就去寻机会向崔呈秀和盘托出我们的联合之意。”
王之正压低声音:“这些事,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不可传与第三人之耳,明白吗?”
蒋鼐感觉到屋里阵阵寒意:“包括秦师爷?”
王之正又重复了一遍:“包括任何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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